林立（25）
给老椿一个超大的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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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最后剩下的那点理智告诉他，不能。
尽管这是他们两个最最开始的初心。
一开始认识寒夜的时候是在公共图书馆，说来也挺滑稽的，当时小羽还是个一天一顿靠写稿子维持生计的人，寒夜倒是在图书馆混着个工作，整天在门口搬个凳子一坐就行的那种，一天三顿全靠门口便利店的泡面养活，谁也比对方生活质量高不到哪去。
作家这种东西，每天往外掏脑细胞的，东西写多了脑子里就难免发空，小羽自认为脑子里还是有东西的，但能写出来的和能发出去的终究还是有区别。他不是个报社脑，可自尊心是拦路虎，如果真是放飞了自我写出来的东西会不会有人看，还能不能维持下这份工作，都是问题。他对社会对于文学作品的需求了如指掌，跟着写就有饭吃，可这种灵感总归还是有枯竭的一天，他写快餐文学也有原则，千篇一律的不稀罕，那灵感去哪找，就去人多的地方找。
在生活中寻找灵感的小羽在公共图书馆遇上了寒夜。
小羽为生活写稿子用电脑，为自己写故事用纸笔，某日见惯了他端着笔记本在角落狠敲的寒夜忍不住在遛弯的时候偷偷瞄了一反常态在本上写写画画的小羽一眼。
似乎是感觉到了异常的光线和不明的视线，小羽猛地抬起头，“你干嘛。”
所以寒夜对小羽的第一印象是挺凶的。
寒夜冲他傻笑，“没事，我就挺好奇的，你写什么呢。”
“不关你事，别烦我。”小羽赶他，在意识到这是图书馆的一刻把声音压低了，听起来恶狠狠。
哪知道寒夜变本加厉，直接把手指摁在了他本子上，还不够似的又看了一眼：“写得多好啊干嘛遮遮掩掩的。”
小羽没见过他这样的，一口火上来本子一合装进包里就拎着走了，剩下寒夜一脸懵逼在后面喊他，招来图书馆里其他人的一通白眼，“哎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大啊。”
听进耳朵里的小羽气得咬牙切齿，火消了一个礼拜，宁可在家绞尽脑汁都没再来图书馆，寒夜因为在图书馆大声喧哗让图书馆罚了一个礼拜工资。等一个礼拜后再次见面，寒夜脸都快饿绿了，小羽不是记仇的人，看到他这样早没脾气，还忍不住揶揄了一句，“你怎么回事啊。”
“饿啊，我一个礼拜没沾油星了。”寒夜瘫在门口椅子上有气无力。
小羽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袋达利园小面包，“你凑合凑合吧。”本来他还打算把这个当成今天的加餐来着，现在看来还是救人要紧。
寒夜从不跟人客气，撕了包装两口吃完，抬了头一脸虔诚，“大恩大德我——”
小羽把他嘴给捂上了。
后来仗着一块小面包的情谊两个人也算冰释前嫌，寒夜终于如愿以偿有幸看了小羽的本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般强迫小羽与其建立深厚革命感情，每日于图书馆相会，缩在角落里畅谈脑洞理想。自从认识寒夜以后小羽觉得自己灵感是比之前来的要快些，一加一大于二，寒夜也乐意让他写。工作日常需要的灵感够本了，他俩就把重心放在了给自己写的故事上。
什么都能写，写世界，写社会，写小人物，写他们自己。
这个本子就是以当时那个本子为蓝本的，两个人反复修撰后的版本。
刚相识的故事听起来无厘头又梦幻，后来的日子却不尽如人意，公共图书馆不能说是公家的地盘就能光明正大养闲人的，更何况寒夜还不是个消停的人，俩人在图书馆建立友谊还没俩月寒夜就让图书馆的管理开了。以前还能在图书馆蜗居的日子也没了，小羽听完看着自己都伸不开腿的弹簧床一咬牙一跺脚给寒夜打了电话，说你来和我住吧。
寒夜其实不止图书馆一份工作，他在网上也写东西，他不喜欢玩文字，就写点直抒胸臆的影评书评，意外的也收获了一票粉丝打赏。除此之外还有周末的兼职，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相对稳定的工作也没了，日子就更苦了。可那也不好意思白嫖着小羽的地下室住，死要面子说着租金对半分，把图书馆最后给的那笔类似遣送费的几张票子抽了一半，赶在最后一天买了几大袋超市里的促销泡面——这是怕以后没钱了饿死。小羽肯定是不能让他挨饿，他虽然自己也不富裕，一顿吃还是供得起，这时候就显得寒夜别别扭扭了，小羽有时候真觉得他可能是哪家落魄公子哥心高气傲不吃嗟来之食，可不吃嗟来之食这话不是这么用的，更何况他也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不知道在矫情个什么劲儿。
好在理想稳固了一切不稳定因素，他俩都有讲个好故事的梦想，之前只是想想看，认识彼此之后他们想试试看。
小羽自从寒夜被开以后也不再去图书馆了，他每天都待在地下室里，工作稿件完成就去动纸笔，他跟寒夜有着莫名的默契，他们想做的是和之前一样又不一样的。
寒夜开始混片场了。
之后的故事冗长又无趣，可喜可贺的是某个平淡的日子里发生的奇迹，小羽早期写的一个剧本被某个正处于转型期的娱乐公司看上了，电影化成了现实，俩人都飘乎乎的。小羽抱着试试心态跟对方提要求，“我想指定导演，行不行。”
对方意外的通情达理，说可以，但是我们得先过过目，如果没问题，就不是问题。
小羽把电话转接给了寒夜，对方约了时间地点，寒夜借了套小羽的旧西装就穿着去了。
寒夜顺利通过其实也在小羽意料之外，也是那时候小羽才知道这个穷酸公子哥是专业的。尽管平时交流字里行间透露出对方对于拍电影讲故事这方面理解之深刻，小羽只当他是个杂书看多社会混久的流浪诗人。
后来苦日子就算暂且到头了，《坠落》一举成名，两个人的人生轨迹偏转向了光明，只是地下室租金还一直续着，最初的那个本子却一直没有开机的打算。
不是不想拍，题材受众太小众，涉及角度太敏感，一不小心可能就可能闹出事来。之前拍电影他们就是走钢丝打擦边球，铤而走险出血路，网路上众说纷纭，炒作卖弄或者真情流露，答案只有他俩自己清楚，现如今为了进一步发展他俩也不得不拍些商业片子迎合观众，另一票观众又不满于他们随波逐流，人难做影视圈难混，表面光鲜亮丽的平衡没那么好维持。
这本子不能拍，至少现在还不能。
“好，”小羽觉得自己声音抖得厉害，“你先回来。”这是哄寒夜回来的说辞。
可他又何尝不想呢。
寒夜总算压着首映前一天回了工作室，脸色有些病态，Gemini的责怪到了嘴边都咽下来。宣传都做的差不多了，工作室门口摆了好几张电影海报的易拉宝，循环播放的背景音乐是这次电影的印象曲，由酒剑啸和一歌操刀，走的民谣风。
主题曲最后还是定了QG，一改过去狂野风格走的抒情路线，目前还没有曝光，只挂了QG名字在上面，想必明天正式公开后能好好惊艳粉丝们一把。
等寒夜进了工作室，屁股还没坐热小羽一沓演讲稿就砸下来，“你这几天没跟着跑宣传，先看看，别到时候没词了。”
寒夜抬起头看他，“咱们那个本子，你怎么想。”
小羽让他看得有点心虚，“先忙完了首映这阵子。”
“我不想拖了。”寒夜这样的语气小羽又陌生又熟悉，太认真太执拗，和当时要他和投资方提要自己做《坠落》的导演时一样。
“我知道，我也不想拖。”小羽强作镇定，也看着他，“事要一件一件办对吧，把首映的事搞完了，再认认真真做本子，有始有终，当时可是你说的。”
当时两个人还在地下室做梦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放弃，提的往往是小羽，寒夜每每听到总要跟他讲一番道理，讲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有始有终”，现在小羽把这话又还给他。
“好。”看着寒夜拿起了那沓稿子，小羽这才松了口气。
“明天穿你那套黑西装啊，记得配皮鞋，别又忘了穿运动鞋，上次可丢人丢大了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了。”小羽说的是上一部电影的首映仪式，寒夜穿的西装配球鞋，当天就上了热搜。
“哎呀你放心吧，我记住了，拜拜拜拜。”寒夜一个劲儿冲他摆手，这才有了点平时的样子，小羽临关门又看了一眼寒夜，对方还在跟那沓演讲稿作斗争，眉头皱得小山似的。
他还是隐隐有点担心。
第二天首映仪式进行的还算顺利，各个环节都完成得不错，QG的新曲受到了媒体的一致好评，寒夜也记住了穿了黑西装和黑皮鞋，Gemini送了他个领结，戴上还挺像那么回事。导演致辞环节给放到了最后，目的是让他再多熟悉熟悉那一套官词儿。
终于到了最后环节，寒夜拿着话筒上了台，一切都平安无事，小羽心里松了口气。其实他不怎么担心寒夜，除了一些乌龙以外寒夜正式场合几乎从来不掉链子，给他的稿子会好好记，再不济也只是多点骚话，这倒是网友喜欢的环节，锦上添花。
寒夜的演讲稿一般都是小羽来写的，一方面小羽官话比他说得好听，另一方面两个人思想相似，稿子背起来都在同一逻辑线上，方便。
小羽微微低着头听寒夜把稿子一字不落的背到最后，这就该结束了，他已经做好了鼓掌的准备，可对方的嘴却好像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说出来的话也好像在奔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等等，小羽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看向寒夜，才发现对方也看向了他，嘴巴一张一合。
——完了。小羽想。
“今天呢，除了为我们今天首映的电影做一个宣传，我还想再为我们下一部电影做个预告，剧名还没有想好，但是已经有了大概方向，应该会给大家带来一个惊喜，接下来就敬请大家期待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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